第1245章 渡河_蜀汉之庄稼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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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5章 渡河

  第1245章渡河

  河东为什么是世家林立?

  因为自有史以来,这里就是华夏文明活动的中心之一。

  它为什么会成为华夏文明活动的中心?

  除了地理位置优越,气候宜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产盐。

  不仅仅是人类,就算是野兽生物之类,都不能缺盐。

  如果体内的盐份长期得不到补充,就会四肢无力,精神衰弱。

  如果体内的盐分低于一定的水准,就有可能会出现神经系统症状并发脑水肿。

  如果脑水肿进一步加重,出现脑疝就会出现呼吸衰竭甚至死亡。

  而河东的盐海,向来都是中原地区的盐巴重要供应地。

  季汉收复河东之后,先是一巴掌把当地的世家大族打得差点脑溢血,然后又给人家嘴巴里塞了一把甜枣。

  现在都快要把当地的世家大族驯得跟狗一样了。

  若不然,上党的豪族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河东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

  没了河东世家的接应,偷运往东边的河东盐,自然就是日渐稀少。

  当然,要说绝迹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只要有足够的暴利,总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但不管怎么说,从河东走私过来的盐,比起以前来,最多也就是一成的数量,不能再多了。

  想要从某位姓石的前走私贩子眼皮底下偷盐,非大智大勇者不能为之。

  所以这几年来,洛阳的盐巴价格,一涨再涨,连殷实人家都感觉有些吃不消。

  司马懿为什么苦心谋划这么些年,就算是冒险出奇兵,也想着要跳出河南河内这个樊笼?

  就是因为粮草受自己人的钳制,而盐巴这种战略物资又被季汉卡脖子,实是让人难受无比。

  再不想办法,那就真只能等死了。

  可以说,茅津渡这个古渡口,此时已经成了吊着河南河内这两地最后一口盐的要害之地。

  所以守在大河南边的魏军,一边天天盼着对岸有船偷渡过来。

  一边又时时严防对岸有船强渡过来,都快要整得精神分裂了。

  就在死守着函谷新关的魏军,正对着后方望眼欲穿的时候,一支从洛阳方向过来的商队,也正好到达了茅津渡。

  “哟,糜郎君?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守着渡口的魏将,看到商队的领头人,有些吃惊,连忙上前,“这一次,莫不成又是什么大物件?”

  糜十一郎闻言,对着魏将歉然一笑,看了看左右,也不解释。

  魏将一看到对方这个模样,立刻就醒悟过来,陪笑道:

  “是我多嘴了,糜郎君莫怪,莫怪!”

  糜十一郎又是展颜一笑,有若灿花,让人望之而生好感,但见对方举宽袖以行礼:

  “这一次,又要麻烦将军了。”

  “不麻烦,不麻烦,恨不得糜郎君能日日过来呢!”

  毕竟糜郎君的商队每来一次渡口,所接应的物资总是价值不菲。

  像什么红糖、蜡烛之类,自己这些军卒,肯定是不敢染指的。

  只有洛阳的贵人们,才有资格享用。

  但盐巴这种东西,只要糜郎君手指头漏一漏,就已经足够渡口的兄弟们糊家养口了。

  这位糜郎君啊,可真是个妙人啊!

  此人乃是大长公主府上的门客,与洛阳城的不少大户人家有往来。

  平日里又愿意折节下交,就算是市井之徒也能坦诚以待。

  最重要的,是为人豪爽,十分的豪爽。

  渡口的守军上下,莫说是看到糜郎君亲自前来,就算他名下的商队过来,都会十分高兴。

  原因还是那句话:无他,豪爽,十分地豪爽。

  这不,在糜郎君与魏将行礼的几息时间内,数张票子已经在糜郎君宽大袖袍的遮掩下,递到了魏将手里。

  魏将面不改色,无比丝滑把票子塞到自己腕甲里。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糜郎君,这一回,对岸大概什么时候会过来?”

  收下了票子,魏将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主动询问道。

  糜十一郎却是含笑摇头:

  “谁能说得准?这对岸过来的人,又不如我们这边方便,可以随时过来。”

  说着,他看向北边,抬了一下下巴,叹气道:

  “或许拖延一两日,乃至提前两三日,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每次我们这边,都得提前过来等。”

  当然,提前过来不仅仅是为了等货,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是向渡口的守军报备。

  免得对面送货过来,反被当成细作。

  听到了糜郎君语气里的无奈,魏将却是笑着劝道:

  “糜郎君何须这般?换个想法,只要还能接到对面送过来的货,说明西贼啊,就不会想着要攻过来。”

  “所以这货啊,早两日迟三日的,有甚要紧?要紧的是,还能把货送过来,那就算是很好啦,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听到这个话,糜十一郎指了指魏将,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还是将军会说话。”

  虽然身无官职,但此时,他也算是代表大长公主的脸面。

  面对眼前这位官职不算太高的魏军将军,倒也不用太过拘瑾。

  再加上两人就算没达到熟知的地步,但也不算陌生,私下里偶尔说笑一番,无须过于顾忌。

  岂料面对糜十一郎所指,魏将却是摇头:

  “我可不是在宽慰糜郎君,我这也是在宽慰我自己呢。”

  说到这里,魏将同样也将目光看向对面,眼中带着些许迷茫:

  “方才所言,其实也是我的心里话,若是可以,我确实愿意糜郎君与贵属,能日日到这里接货……”

  这一回,轮到糜十一郎看出了对方的心理。

  他走上前,低声道:

  “将军无须多虑,依某看来,将军方才所言,甚是有理,汉军应当暂时不会从那里过来的。”

  顿了一顿,他又继续说道:

  “方才将军问我,为何我会亲自前来,其实告诉将军亦是无妨。”

  糜十一郎左右看看,这才再次压低声音:

  “我听说,太傅已是在北边取得大胜,上党已被光复,河东现在人心浮动。”

  “所以对面合作的人,趁着这个好时机,搞了一把大的,要运一大批货物过来。”

  “我担心底下的人接应不过来,所以这才亲自过来盯着。”

  “哦?!”魏将一听,眉头一挑,有些惊讶地看向糜十一郎,“此话当真?”

  上党光复,这是早就传开的事情。

  但他不过是一个渡口的守将,还没资格知道前方的最新消息。

  更别说河东如今仍被西贼占据,他到哪里知道河东内部的真实情况。

  最多最多,他也就是从渡口过往的走私贩嘴里打听一下表面的消息什么的。

  就算是偶有看到疑似朝廷派往河东的细作,他也是半句不敢多问,生怕惹祸上身。

  所以此时从糜十一郎嘴里,听到河东人心浮动,他不由地有些半信半疑。

  糜十一郎看到他这副模样,也不在意:

  “我这也是听对面派过来的人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等他们的货送到了,就知是真是假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身后那些他带过来的伙计:

  “不过这等事情嘛,对于某来说,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不,我现在可是把能调动的人都调过来了。”

  魏将顺着糜十一郎的手指看去,恍然似地说道:

  “原来如此。我说这一回贵属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有些人看起来很是陌生呢!”

  糜十一郎注意到了对方所看的方向,脸上的笑容不变:

  “不怕将军笑话,这一回啊,我可是把家底子都带过来了。看到没,那位,就是我小时候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老人。”

  “除非是没有把握的大事,我素来是不敢请他跟着出来。”

  魏将点了点头,目光终于略过了此人。

  身在魏国,他自然明白,但凡有点底子的人家,都会养着一些客卿,以备在最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

  他所注意到的那些人,以那位看似已过知天命的老者为首,腰间鼓囊,似怀利刃,皆带着些许剽悍之气。

  看来应该确实就是眼前这位糜郎君的家底了。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

  不说这些人,是有长公主府背书。

  就算是其他人家的普通护卫,身上携刀配剑,也是正常。

  毕竟大魏民间又不禁刀剑。

  民间这些普通刀剑,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军中的长枪硬弩,不足为惧。

  而且这位糜郎君也算是识趣,并没有让那些人靠近,只是让他们远远地站着,以示避嫌。

  “若是此次当真遂了糜郎君的愿,那我可就要提前恭喜糜郎君了。”

  糜十一郎脸上露出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承将军吉言,若是此次当真能得偿所愿,某定然要好好重谢将军!”

  “哈哈哈……”

  此话一出,连魏将心里都有些期盼起来,只愿这一次,北边当真能送份大礼过来吧。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

  “糜郎君,对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呢,不如先入里头休息一番。”

  “唯恐坏了军中规矩,连累将军,某在外面搭个帐子就行。”

  “喛!糜郎君这不是见外了吗?若是他人,那自然是坏了规矩,但糜郎君又不是外人!”

  茅津渡古已有之,渡口两岸,皆有小土城,屡坏屡建。

  平时是管理渡口,以便抽取车船税。

  战时则是驻军,严查细作。

  算是半军半城,至于谁能进,谁不能进,自然是由守将自行量度了。

  糜十一郎脸上仍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神色:

  “呃,那,某这就,呃,多谢将军了?”

  “请请请!”

  “容某先给下人吩咐一声?”

  “应该的。”

  糜十一郎告了一声罪,然后转身向着方才所指的老者走去,尽量表现出自然的神态,话语却是压得极低:

  “韩老,我就先行入城,你且带着人在这里守候,待对面来人,记得尽快通知我。”

  韩龙瞄了一眼过处的小土城,有些担心地问道:

  “糜郎君,要不,我陪你一起进去?”

  糜十一郎立刻拒绝道:

  “不用,莫说他们会同意,就算是同意,入城的人太多,他们说不定也会提高警惕。”

  “趁着他们现在没有生疑,我们就按计划行事,莫要多生事端,我且先进去查探一番就行了。”

  两人说话不能太久,韩龙看到态度坚决,没有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

  “郎君且要小心,若是有意外,记得要立刻发烟花信号,我就带人杀进城去,定会把郎君平安带回大汉。”

  糜郎君闻言,眼中闪过些许感动:

  “不至于到那一步。”

  韩龙想要摇头,但又生生地忍住,免得被魏贼看出异样:

  “老夫受中都护所托,定要守护糜郎君周全,故而小心一些,总是无错。”

  “只有把糜郎君送回大汉以后,才算是完成承诺。”

  听到中都护这个词,糜郎君竟是恍惚了一下。

  多少年了?

  当年那个他,好像不过才是一校尉,如今竟已是都督大汉内外军事的中都护。

  当年之事,似犹在不久之前,没想到却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糜郎君?”

  “哦,无事。外头的事情,那就托付给韩老了。”

  “请糜郎君放心,郎君也请注意自己的安全。”

  糜十一郎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笑容。

  安然潜伏在魏国这么多年,难道自己还会栽在区区一个小土城里?

  回到魏将身边,糜十一郎歉然一笑:

  “这一次的事情,连某都有些忐忑,感觉有些把握不住,故而跟家中老人说得多了些,让将军久候了。”

  魏将一听,舔了舔嘴唇,看来这一次过来的货物,当真是不可小觑啊!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就更是热情:

  “无妨无妨,糜郎君,请。”

  “将军先请!”

  从北边走私过来的货物,从来都是夜里才到。

  这种做法,自然是尽量避开闲人耳目,也是想要把这生意长久做下去的意思。

  眼看着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夜幕降临。

  大河的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星点。

  “亮了亮了,是不是要来了?”

  “小声些,快去禀报郎君!”

  站在南岸上的韩龙,立刻让人也跟着点起早就布置的几个柴堆。

  随着火堆越烧越旺,不一会儿,河面上开始出现了小星点,然后星点似乎越来越亮。

  这些星点,有了南岸火堆的指引,无一不是如飞蛾扑火。

  这时,糜十一郎已经旋风般地小跑过来,急声问道:

  “如何?”

  “郎君,对上了,应该是来了。”

  韩龙指着河面上越来越多的星星点点,“应该是船只。”

  “太好了!”

  糜十一郎还没有说话,负责渡口魏将就接了一句。

  但见他伸长了脖子,看向河面,顿时又有些吃惊地问道:

  “那些灯火,可都是船只,来得这般多?”

  糜十一郎同样有些吃惊。

  幸好夜色的掩护,让魏将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听得糜十一郎主动说道:

  “将军,看来今夜过来的船不少!此事事关重大,且让某在这里接货,将军伱先回城,让将士们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甚好!”

  魏将看到这么多代表船只的星点,心里也是有些打鼓。

  听到糜十一郎的话,觉得有理,连忙转头回去安排。

  “这……郎君?”

  看着魏将消失在夜幕中,韩龙有些着急。

  怎么还提醒贼子做好警惕呢?

  “稍安勿躁,我自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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