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醉春_长公主殿下,别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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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醉春

  今夜没有宵禁。

  吃过饭,越朝歌把碧禾和连澜留在原地,让越萧陪她走走。

  连澜还忌惮着越萧,有些担心。

  越朝歌抬眼看了越萧一眼,安慰道:“连统领便安心吧,他暂时不会杀我。”

  连澜一滞,拱手称是。

  眼看着她们二人身影一高一低渐渐远去,又回想起今日梁信的视线,连澜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叫嚣。

  越朝歌带着越萧走了几步远,忽然停住。

  越萧猝不及防,差点撞到她身上,好在收势及时,身子堪堪稳住。

  越朝歌转身,和他面对面。

  她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蹲下来点。

  越萧不明所以。

  越朝歌“啧”了一声,抬脚踩上他的脚面,“蹲下来点。”

  越萧吃疼,躬身弯下腰。

  越朝歌凑在他耳边,悄悄问道:“兰汀还跟着吗?”

  越萧沉眸:“嗯。”

  越朝歌又问:“有什么法子能甩开她吗?”

  越萧默了默,道:“有。”

  越朝歌仰头,眨眨眼,“什么法子?”

  越萧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越朝歌说:“都可以,人生嘈杂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越萧听得拧起了眉头。

  人声嘈杂,但只有两个人的地方。

  常年行走在暗处、没有生活的人,本就很难接近人声嘈杂的地方,或者说,他从前对“人声嘈杂”这个词从来没有体会。

  不同于他的独善其身,越朝歌可以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她仰头,脸上又浮现出他熟悉的,不怀好意的表情。

  “去过醉春楼吗?”

  越萧看着她的神色,听着这个楼名,莫名想起了那晚的蝴蝶结……他以为醉春楼是个酒楼,只是她的酒品委实不敢恭维。

  他沉下眉眼,不自在地看向了别处:“别喝酒。”

  越朝歌一愣,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轻轻笑道:“不喝酒。醉春楼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埔头巷的第二家。接下来,看你的了。”

  “嗯。”

  越萧大概感知了一下方位,抬手拉上兜帽,修长白皙的手指动作着,系上了领口的垂绦。

  他倾身低头,在越朝歌耳畔

  小声说道:“且在此处等我。”

  说罢,越朝歌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他一闪身上了边上店铺的栏杆,借力一个纵身,跃上对面的屋顶。

  还没瞧得真切,黑影便几个起跃,消失在错落的屋宇之间。

  没有宵禁的东市,人潮涌动。

  越朝歌本就长得吸睛,眼下一个人站在人流中,没有了侍女护卫的保护,很没有安全感。

  所有路过的男人女人都会对她投以目光,甚至有三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赤.裸.裸地盯着她楚楚动人的腰身垂涎欲滴。

  越朝歌不屑给他们目光,走到边上的灯笼摊上挑灯笼。

  卖灯笼的是个爷爷,他见越朝歌品貌贵相,穿戴不凡,便知道她非富即贵,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热情招呼着。

  “姑娘瞧瞧我这些灯笼,都是我家老婆子亲手编的,二十来年了,她的手艺很好。姑娘若是喜欢,带一个走?”

  越朝歌一面听他说话,一面掠过架子上的几个灯笼。

  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一盏鲤鱼灯上。那盏鲤鱼灯胖胖圆圆的,惟妙惟肖,很是可爱。

  老爷爷忙道:“姑娘喜欢这鲤鱼灯,不妨带一个。鲤鱼跃龙门,时来运转呐!”

  越朝歌抬手摘下耳朵上的坠子,递给老人家。

  就在她抬手的瞬间,衣袖顺着往下滑落,露出白瓷一般的手臂。

  原本就打量着她的富家子弟眼睛都直了,咵嚓收了扇子,呼朋引伴往这边走来。

  老爷爷瞧见,垂下眼皮,把灯笼递到越朝歌手里,小声道:“姑娘这耳坠子太值钱,这灯笼权当老爷子送你了。你千万小心着后面那些人,来者不善呐。”

  越朝歌提着灯笼,固执地把耳坠子勾在他的灯笼架上,转身看向那几个富家子弟。

  那些富家子弟瞧见她的正脸,一抹下巴,加快了脚步,把她团团围住。

  “小妹妹,一个人啊?”

  “喜欢灯笼,哥哥给你买呀?”

  “除了郢陶长公主,京城里竟然还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芳名?”

  他们无礼荒诞,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浅薄得令人作呕。

  越朝歌甚至不屑搭理他们,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鲤鱼灯笼。

  未想,那富家子弟劈手一夺,抢了她的

  灯笼扔到一旁。灯笼摔在地上,支架全断了,胖胖的鲤鱼瘪了下去。

  “哥哥还不如灯笼好看吗?从了哥哥,以后要多少灯笼,有多少灯笼。”

  他自以为眼前的姑娘不经世事,会被这种表面的利益引诱。又或者,他们就是想看纯洁小姑娘恼羞成怒的样子。

  再三的冒犯终于触怒了越朝歌。

  她赫然抬眼,勾起唇角。

  一股无人能及的高贵气势陡然荡开。她盯着眼前的三个人,仿佛盯着一群蝼蚁。

  红唇轻启,她缓缓浅笑道:“想要人皮灯笼,也可以吗?”富家子弟们没听清,“什么灯笼?”

  他们也无所谓了,“什么灯笼都可以,包你满意。走吧——”

  说着,竟胆大妄为要上来牵她的手。

  越萧溜了兰汀一圈,回来的时候,恰巧撞见这一幕。

  他眯起长眸,深邃的眼瞳迸发出无限杀意,竹叶银镖陡然出手,带着主人的怒意,径直贯穿了三个人的手掌心,最后钉入街道的砖石缝里。

  前后不过一瞬。眼见他们的血就要溅到越朝歌身上,越萧飞身一跃,荡开黑袍,裹着越朝歌退开十步之遥。

  富家子弟们没缓过神来,盯着半路杀出来的这尊神仙,刚要迸发怒意。

  其中一人感知到手上的疼痛和温热,才发现他们三人的手掌都已经被杀了一个血窟窿,此时正往外涌着鲜血。至此,三人才后知后觉,抱团哀嚎起来。

  越萧隔着黑袍圈住越朝歌的腰,兜帽之下,锋利的眉目冰冷无比,睥睨着那三个人间蝼蚁。

  肃杀的气场叫富家子弟直觉惹不起,可让他们忍气吞声也不可能。其中有个人叫嚣道:“有种、有种留下你的名字,爷不娶你当妾摆布你,小爷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越朝歌觉得好笑,她微微抬着下巴,道:“本宫的名字,郢陶府,越朝歌。”

  “你且等着!”那人握住手腕,指着越朝歌道,“好生准备着。”

  另外两个人听到“本宫”二字就已如遭雷击,见同伴还口出狂言,心急如焚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郢陶府!长公主!越朝歌!”

  那人理智回笼,整个人僵住,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越萧低头道:“兰汀应该很快回来

  。”

  越朝歌道:“那便走吧。”

  越萧:“这两个人……”

  越朝歌朝他们看去,大声道:“你们是哪家的公子啊?”

  三人听问,膝盖一软,当街跪了下来。

  他们颤抖着,闭口不言。

  当今陛下是郢陶长公主的义兄,从来最疼郢陶长公主,据说得罪过她的官宦,阖族都要倒霉。他们平日是没想着读书为家族增光,可也不想因为自己把整个家族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越朝歌见他们如此,也不再追问,目光留恋地看向摔在一旁的鲤鱼灯笼,有些惋惜道:“走吧。”

  话音落下,她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她心下惊慌,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

  风从脸侧刮过,头上的金钗步摇叮铃作响。万家灯火在脚下如步步金莲,盛放得柔和好看。

  不一会儿,两人落在醉春楼门前。

  越萧的手从曲线完美的腰上撤下,隐在兜帽下的脸火烧一样发热:“多有冒犯。”

  见他为所谓的“冒犯”道歉,越朝歌抱着他的手蓦然一松,移到他充满弹性的胸肌上拍了拍:“本宫也冒犯了你,扯平了,不用放在心上。”

  说罢撤了手,抬步往前走去。

  她走前面,在越萧看不见的角度里抬手捂住了心窝,那里跳动的速度快得不像话。

  越萧只觉得手心麻麻的。他的手掌握过各种刀剑,却是头一次握住女子细软的腰肢。

  他抬头看那抹娇小的身影,轻缓地吸了口气,提步跟上。

  醉春楼的确是家酒楼,却是有歌姬舞女陪酒的酒楼。

  楼里除了浓妆艳抹的女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寻欢客。

  见越朝歌和越萧走进来,掌柜的忙赶上来招呼。

  越朝歌摘下另一只耳坠子,放到她手里,道:“要一间最好的包厢。”

  女掌柜打量她一眼,掂了掂手里的坠子,饶有深意地道:“这边请,包二位满意。”

  掌柜的把他们带到后院的阁楼二层,打开门道:“就是这里了。两位尽兴,有什么需要的,摇摇床头的铃铛,会有小丫头来服侍梳洗。”

  说罢,她便十分知趣地退下了。

  屋里装饰得很上档次,连桌布都是荷叶莲蓬的江南粉底刺绣,桌上点着一笼香,烟雾清淡,

  袅袅消散。往里,屏风是偌大的合欢老树,垂帐床被俱是旖旎的花边轻纱,种种陈设,都能叫人无端起遐思。

  越萧感觉不妙,皱起眉头。

  “来这里做什么?”

  她答应了不喝酒,那么这样的场所只剩下另一个作用。

  越朝歌沿桌坐下,道:“自然是谈谈正事。你知道兰汀是皇兄派来的吧?”

  越萧闻言,点头。

  越朝歌说:“郢陶府自开府以来,除了连澜,皇兄没派别的人监视过本宫。所以兰汀这次来,目标不是我。”

  越萧面无表情,“她的目标是我。”

  越朝歌道:“你身上还有什么本宫不知道的秘密吗?或者说,有什么让他监视你的理由?”

  越萧抬眼看她,眸色沉了又沉。

  越蒿盯着他,不过就是想在他身上找回幼时缺失的存在感。为了巩固皇位,不让他联络旧部,不让他有任何异动。

  两厢静默。

  越朝歌静静地等着他回答。

  就在此时,隔壁一阵叫人脸红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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