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捅破
团队旅游回来的第一个工作周，想来是因为大家都有些疲惫，付晚晴再次荣升为每天第一个到办公室的勤奋员工。
这天，付晚晴第一个到财务部，照例先去茶水间洗杯子泡茶，不一会儿，茅施雨也进来倒水。
见到她在，茅施雨站在她身后看她片刻，笑着出声打招呼：“rebea早啊。”
“诶，早shelly。”付晚晴听到声音，回身同她寒暄，“你今天来得好早。”
茅施雨意味不明地笑笑：“james喜欢守时的员工，我这个总账经理得带头做好，即便他今天一早开会不进财务部，我们也不能懈怠。不过你一向早到，倒是不需要操心这个问题。”
付晚晴心下有些别扭：茅施雨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她很不舒服，她这番话虽然隐晦，但是敏感的人还是能听出其中暗含的意思。时涵沥是他们财务部的老大，而她茅施雨是她们财务部其他人的顶头上司，他们都是听她的领导服务老大。翻译成宫斗语言来类比，就好像时涵沥是皇帝，茅施雨是皇后，他们都是底下的姬妾，一切得听从皇后的指示，以服侍讨好皇帝为他们的必要任务。时涵沥喜欢守时，所以茅施雨以身作则改变之前的作息习惯，开始准时上下班，而付晚晴在这方面一向表现很好，所以她被茅施雨“表扬”了。虽说他们的身份差异摆在那里，但茅施雨这般高高在上的口气任谁听了心里都不舒服。
“我向来是这个作息制度，习惯了。”付晚晴避重就轻地道。
“呵。”茅施雨不屑地轻笑一声，语气变的咄咄逼人，“是因为james吧。你和他一所大学同个专业，你们俩早就认识，你也很清楚他喜欢什么样的下属。前几年james没来我们公司的时候，我们财务部所有员工没有谁会天天准点到，唯有你一个，不论刮风下雨不论月末月中，雷打不动从来没有迟到过一天。我起初还以为你家里是有多穷，所以才那么在乎这份工作，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现在看来，你的这个作息规律其实是早先就被james调/教出来的习惯吧。”
付晚晴微微皱眉：“shelly我想你误会了，我说过，我和james是一所大学毕业，但是我们俩没有你想的那么——”
“得了吧。”茅施雨轻嗤一声打断她的话，不容许她回避直接点出来，“大家都是明眼人，真当我们都看不懂么？别掩耳盗铃了，你喜欢james，不是么？”
付晚晴不说话了。
茅施雨此刻两手叉胸，气势汹汹地瞪视着她，而她背靠在水斗的案台前，被逼得退无可退。
既然对方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事已至此，付晚晴也不再含糊，她平静地看向茅施雨：“是，我是喜欢他。你不也一样吗？”
被她这么大大方方地一承认，茅施雨脸上的神色有那么一瞬扭曲一度，继而恢复严肃：“rebea，你来我们公司几年了？自从毕业后到现在五年了吧。你性子安静，平时不声不响的，不怎么和其他同事交流，情商就不行，而你的工作能力也很一般，之前总账做了两三年也不见你有什么特别的长进，后来让你当经理手下管一个金环山，要不是james上任给你俩重新划分了一下工作职责，你到现在还在处理具体的开票事情，可见你的管理能力也很糟糕。你这样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财务部底层小职员，当年若不是靠我提拔，你如今也不过是还待在吴嘉的那个位置上每天忙得团团转，月末月初天天加班，赚一份辛苦钱。但你看看你现在，工资是以前的一倍，加班却连以前的二分之一都不到，这么舒服滋润的日子是谁给你的？是我，shelly，是我提拔的你。俗话说喝水不忘掘井人，这点尊敬感恩是最起码的做人的道理吧？”
付晚晴有些哭笑不得：茅施雨可真是个厉害角色，先杀人诛心在职场上贬低她一番，然后大打恩情牌，对她实施道德绑架。当年他们公司因为管理层建立共享中心的决策，把整个公司从上到下搅得一团乱，当时人员流动剧烈，上任应收经理辞职后财务部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接替这个岗位，外部招聘好不容易招进来几个员工也都因为接触到一塌糊涂的烂摊子，干不了几个月就都相继走人，最后迫于日益增大的压力茅施雨推荐了她，可以说，她当初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强迫安置到目前这个岗位上的。虽说她上任应收经理后一路平稳地做到现在，没什么特别的业绩也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她也挺感谢茅施雨当年选择了她，但一码归一码，公事上的恩情怎么也和私人纠葛扯不上关系，要让她因为此事而放弃追求时涵沥，主动退出竞争将爱情战场拱手相让是绝不可能的事。
“shelly，如果你对我的工作有意见，认为我的能力不足以胜任目前这个岗位，你可以去和james反应，由他定夺是否需要将我调岗。”相较于茅施雨的盛气凌人，付晚晴显得尤其冷静，“但是至于其他，james他是个人，不是物品，他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并非依靠我们两个私下商量谈妥达成一致便可万事大吉。大家都是成年人，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公平竞争，愿赌服输，这最基本的为人处事的常识应该都懂吧？”
茅施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近乎咬牙切齿地道：“很好，公平竞争，既然你不念旧情，非要撕破脸皮，那就怪不得我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走着瞧。”
付晚晴目送茅施雨气呼呼地转身离去，她立在案台前没动，又站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叹口气苦笑：她和茅施雨这梁子，早晚得结，忍了那么久，今天终于挑明了，也算了却一桩悬而未决的心事。
回到办公桌，付晚晴开始处理工作，最紧要的一桩事自然是未来汽车的□□，按照时涵沥的要求，她必须尽快做出一份实际工时结算的开票数与预开票之间的差异调整表，把该冲销掉的预开票全部冲销掉，然后将明细表发给客户，以此调整后的金额为准让金环山开票。
看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日历，已经十月底了，这个月底前务必得让金环山把第三季度的票开出来寄出去，不然影响收款，年底公司的现金流会很难看。
“rebea——”金环山从外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瞿浩阳一大早地就给我夺命连环call，问我今天啥时候能把未来汽车的票开出来。”
“这么着急。”付晚晴一手指轻点嘴唇思忖，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她原本就和瞿浩阳这个自说自话、从来不把财务部的规章制度放眼里的销售经理不对付，再加上方才刚跟茅施雨吵了一架，心情正不好呢，他就一头撞上来，也怪不得她心里生出作弄使坏的小点子，“你跟他说，我们现在就在整理未来汽车的数据，下午就能把票开出来。我一会儿把开票明细发给你，你直接照着我的明细开，今天开完就寄给客户。有问题让瞿浩阳直接来找我。”
“好。”金环山答应。
下午，付晚晴做完调整表，一份发给金环山开票，一份作为附件发邮件给客户，并抄送瞿浩阳和时涵沥。果然不出她所料，邮件发出去不到五分钟，财务部大门便被暴跳如雷的瞿浩阳撞开。
“rebea你刚刚发的什么邮件？！”瞿浩阳大步走到付晚晴的办公桌边，粗声粗气地扯嗓门骂道，“怎么开票我之前都发邮件给金环山了，为什么你自己又自说自话弄出一个版本，还直接发到客户那儿去了？谁允许你这么干了？”
付晚晴当然不像他一样动气，而是抬头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不好意思瞿经理，我的领导不是你，你允不允许和我无关。我也没有自说自话随心所欲弄一个版本，我刚发给客户的是截止到三季度的按照实际工时应该开票的金额，冲销了以前遗留的所有预开票。如果你一定要自说自话不按照实际工时开票请你和我的老板沟通，老板怎么说我怎么做。”
“你们老板呢？在哪我去找他。”瞿浩阳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财务部开票居然不听我们业务部门的指示，自己在那瞎开，还有理了？”
付晚晴给他做个引导手势，脸上笑得越发灿烂：“总监办公室在那儿，你去找我们老板吧。”
还真不能怪付晚晴幸灾乐祸，毕竟前任财务总监在的时候，她可没少受瞿浩阳的气，现在换了个老板，她很了解时涵沥的性子，他强势，坚持原则，凡事讲道理，不会像前任那样不分青红皂白一味讨好业务部门而委屈自己部门的员工。
付晚晴看着瞿浩阳敲开总监办公室的门走进去，心说横行霸道惯了的瞿浩阳，这一次恐怕是要踢到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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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付晚晴第一个到财务部，照例先去茶水间洗杯子泡茶，不一会儿，茅施雨也进来倒水。
见到她在，茅施雨站在她身后看她片刻，笑着出声打招呼：“rebea早啊。”
“诶，早shelly。”付晚晴听到声音，回身同她寒暄，“你今天来得好早。”
茅施雨意味不明地笑笑：“james喜欢守时的员工，我这个总账经理得带头做好，即便他今天一早开会不进财务部，我们也不能懈怠。不过你一向早到，倒是不需要操心这个问题。”
付晚晴心下有些别扭：茅施雨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她很不舒服，她这番话虽然隐晦，但是敏感的人还是能听出其中暗含的意思。时涵沥是他们财务部的老大，而她茅施雨是她们财务部其他人的顶头上司，他们都是听她的领导服务老大。翻译成宫斗语言来类比，就好像时涵沥是皇帝，茅施雨是皇后，他们都是底下的姬妾，一切得听从皇后的指示，以服侍讨好皇帝为他们的必要任务。时涵沥喜欢守时，所以茅施雨以身作则改变之前的作息习惯，开始准时上下班，而付晚晴在这方面一向表现很好，所以她被茅施雨“表扬”了。虽说他们的身份差异摆在那里，但茅施雨这般高高在上的口气任谁听了心里都不舒服。
“我向来是这个作息制度，习惯了。”付晚晴避重就轻地道。
“呵。”茅施雨不屑地轻笑一声，语气变的咄咄逼人，“是因为james吧。你和他一所大学同个专业，你们俩早就认识，你也很清楚他喜欢什么样的下属。前几年james没来我们公司的时候，我们财务部所有员工没有谁会天天准点到，唯有你一个，不论刮风下雨不论月末月中，雷打不动从来没有迟到过一天。我起初还以为你家里是有多穷，所以才那么在乎这份工作，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现在看来，你的这个作息规律其实是早先就被james调/教出来的习惯吧。”
付晚晴微微皱眉：“shelly我想你误会了，我说过，我和james是一所大学毕业，但是我们俩没有你想的那么——”
“得了吧。”茅施雨轻嗤一声打断她的话，不容许她回避直接点出来，“大家都是明眼人，真当我们都看不懂么？别掩耳盗铃了，你喜欢james，不是么？”
付晚晴不说话了。
茅施雨此刻两手叉胸，气势汹汹地瞪视着她，而她背靠在水斗的案台前，被逼得退无可退。
既然对方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事已至此，付晚晴也不再含糊，她平静地看向茅施雨：“是，我是喜欢他。你不也一样吗？”
被她这么大大方方地一承认，茅施雨脸上的神色有那么一瞬扭曲一度，继而恢复严肃：“rebea，你来我们公司几年了？自从毕业后到现在五年了吧。你性子安静，平时不声不响的，不怎么和其他同事交流，情商就不行，而你的工作能力也很一般，之前总账做了两三年也不见你有什么特别的长进，后来让你当经理手下管一个金环山，要不是james上任给你俩重新划分了一下工作职责，你到现在还在处理具体的开票事情，可见你的管理能力也很糟糕。你这样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财务部底层小职员，当年若不是靠我提拔，你如今也不过是还待在吴嘉的那个位置上每天忙得团团转，月末月初天天加班，赚一份辛苦钱。但你看看你现在，工资是以前的一倍，加班却连以前的二分之一都不到，这么舒服滋润的日子是谁给你的？是我，shelly，是我提拔的你。俗话说喝水不忘掘井人，这点尊敬感恩是最起码的做人的道理吧？”
付晚晴有些哭笑不得：茅施雨可真是个厉害角色，先杀人诛心在职场上贬低她一番，然后大打恩情牌，对她实施道德绑架。当年他们公司因为管理层建立共享中心的决策，把整个公司从上到下搅得一团乱，当时人员流动剧烈，上任应收经理辞职后财务部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接替这个岗位，外部招聘好不容易招进来几个员工也都因为接触到一塌糊涂的烂摊子，干不了几个月就都相继走人，最后迫于日益增大的压力茅施雨推荐了她，可以说，她当初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强迫安置到目前这个岗位上的。虽说她上任应收经理后一路平稳地做到现在，没什么特别的业绩也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她也挺感谢茅施雨当年选择了她，但一码归一码，公事上的恩情怎么也和私人纠葛扯不上关系，要让她因为此事而放弃追求时涵沥，主动退出竞争将爱情战场拱手相让是绝不可能的事。
“shelly，如果你对我的工作有意见，认为我的能力不足以胜任目前这个岗位，你可以去和james反应，由他定夺是否需要将我调岗。”相较于茅施雨的盛气凌人，付晚晴显得尤其冷静，“但是至于其他，james他是个人，不是物品，他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并非依靠我们两个私下商量谈妥达成一致便可万事大吉。大家都是成年人，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公平竞争，愿赌服输，这最基本的为人处事的常识应该都懂吧？”
茅施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近乎咬牙切齿地道：“很好，公平竞争，既然你不念旧情，非要撕破脸皮，那就怪不得我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走着瞧。”
付晚晴目送茅施雨气呼呼地转身离去，她立在案台前没动，又站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叹口气苦笑：她和茅施雨这梁子，早晚得结，忍了那么久，今天终于挑明了，也算了却一桩悬而未决的心事。
回到办公桌，付晚晴开始处理工作，最紧要的一桩事自然是未来汽车的□□，按照时涵沥的要求，她必须尽快做出一份实际工时结算的开票数与预开票之间的差异调整表，把该冲销掉的预开票全部冲销掉，然后将明细表发给客户，以此调整后的金额为准让金环山开票。
看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日历，已经十月底了，这个月底前务必得让金环山把第三季度的票开出来寄出去，不然影响收款，年底公司的现金流会很难看。
“rebea——”金环山从外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瞿浩阳一大早地就给我夺命连环call，问我今天啥时候能把未来汽车的票开出来。”
“这么着急。”付晚晴一手指轻点嘴唇思忖，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她原本就和瞿浩阳这个自说自话、从来不把财务部的规章制度放眼里的销售经理不对付，再加上方才刚跟茅施雨吵了一架，心情正不好呢，他就一头撞上来，也怪不得她心里生出作弄使坏的小点子，“你跟他说，我们现在就在整理未来汽车的数据，下午就能把票开出来。我一会儿把开票明细发给你，你直接照着我的明细开，今天开完就寄给客户。有问题让瞿浩阳直接来找我。”
“好。”金环山答应。
下午，付晚晴做完调整表，一份发给金环山开票，一份作为附件发邮件给客户，并抄送瞿浩阳和时涵沥。果然不出她所料，邮件发出去不到五分钟，财务部大门便被暴跳如雷的瞿浩阳撞开。
“rebea你刚刚发的什么邮件？！”瞿浩阳大步走到付晚晴的办公桌边，粗声粗气地扯嗓门骂道，“怎么开票我之前都发邮件给金环山了，为什么你自己又自说自话弄出一个版本，还直接发到客户那儿去了？谁允许你这么干了？”
付晚晴当然不像他一样动气，而是抬头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不好意思瞿经理，我的领导不是你，你允不允许和我无关。我也没有自说自话随心所欲弄一个版本，我刚发给客户的是截止到三季度的按照实际工时应该开票的金额，冲销了以前遗留的所有预开票。如果你一定要自说自话不按照实际工时开票请你和我的老板沟通，老板怎么说我怎么做。”
“你们老板呢？在哪我去找他。”瞿浩阳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财务部开票居然不听我们业务部门的指示，自己在那瞎开，还有理了？”
付晚晴给他做个引导手势，脸上笑得越发灿烂：“总监办公室在那儿，你去找我们老板吧。”
还真不能怪付晚晴幸灾乐祸，毕竟前任财务总监在的时候，她可没少受瞿浩阳的气，现在换了个老板，她很了解时涵沥的性子，他强势，坚持原则，凡事讲道理，不会像前任那样不分青红皂白一味讨好业务部门而委屈自己部门的员工。
付晚晴看着瞿浩阳敲开总监办公室的门走进去，心说横行霸道惯了的瞿浩阳，这一次恐怕是要踢到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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