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裕华公主
依稀记得那三年里，她好像也被亲吻了一次。那是她到他身边的第二年的年底，宫里每个人都忙乱不堪，她作为御前大姑姑也是如此。
那天她在处理宫务的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拦腰抱了起来，但困意使得她一个字也不想说，一点也不想动，那人动作非常轻缓，似乎十分担心吵醒她。
但是这两年养成的习惯已经让叶皎缓缓苏醒，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躺在了床上，有人替她盖了被子，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叶皎默默闭着眼，压下心底涌出的悸动等待那人离开。
良久，她没有等到离开的脚步声，等到了一个吻。
“明兮……”
男人小声叹道，他看着那悄然眨动了一瞬的眼眸，压下了上涌的酸涩，他知道，她不会醒的。
他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明兮，永远。
他知道他们错过太久太久，久到他的明兮再也不敢相信他，再也不愿意相信他，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十八年，隔着那遥不可及的时光。
……
“皎皎……皎皎……”
呼唤声惊醒了叶皎，她抬眸便对上了一张眉眼弯弯的温柔笑容，仿佛时空又重合了，那个男人站到了她面前。
“皎皎今天怎么一个吻就呆住了？往常不是野得很吗？”
齐景延轻轻地刮了刮叶皎的鼻尖，他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他的皎皎了，可是他的皎皎却在走神，这可不好。
“野得很……”
叶皎默念了几遍这三个字，心情豁然一变。
她在他面前大多都是端庄持重的，眼前这个不是他……不是他。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了，不是吗？眼前才是她要过的生活。
她掠去眼中的忧伤，扬起笑容，斜睨了皇帝陛下一眼，狐狸眼尾都上翘了几分，“确实，我是野得很，但那也是皇上你纵的！”
这大大方方的承认让齐景延又气又笑，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也只能无奈吐出一句，“皎皎你这是恃宠而骄吗？什么话都敢说。”
除了轻轻敲了敲叶皎的脑袋，警告一番，皇帝陛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拉着说肚子饿的叶皎去用膳，两人边走边说，也没注意门外的一众宫人。
“没办法啊，谁让我有这个呢？”
叶皎摸了摸自己丝毫没有变化的小腹，还故意挺了挺，一副得意到不行的模样。
“是是是……咱们皎皎肚子里这个可是未来的太子爷，朕也得让上三分。”
这一段话，叶皎没放在心上，齐景延虽有这个考虑，但这话现在说也是捧哏而已，两人都没有当真，但是着实惊到了一众宫人。
两人在前头走，寒露和霜降跟在后面看似低着头默不作声，实际上两人的瞳孔都放大了，更别说李灵光了，那嘴角真是想压都压不住。
他只知道这是个不错的去处，没想到今个儿还能听到这样惊喜的消息，就算是皇上随口说的一句，当不得真，但这也是头一份啊，起码说明自家娘娘宠冠后宫！
未来的太子爷……李灵光越想越兴奋。那惠妃娘娘的大皇子都要有三岁了，也没见多得皇上的宠爱，自家娘娘这还在肚子里呢，就有了这样的许诺。
这不高下立见，更何况那大皇子已经废了脚，与皇位无缘，这可不就指望自己娘娘肚子里的吗？
眼看着走出了紫宸宫，李灵光正暗自乐呵呢，手里一个冰凉就被塞上了一颗银锭子，侧头一看，原是刚刚和他套近乎的小篮子。
……
却说前头叶皎正和齐景延走着，刚拐了个弯就见怡和宫门口已经站了一群人。
再往前几步，叶皎才看清为首的一位是年轻貌美的少女，一身粉色的衬托得她肌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姿态端庄静雅，一看便是身份高贵之人。
“裕华拜见皇兄。”
裕华公主见自己的皇兄来了，快步上前迎接。
“起来吧，怎么刚回宫就到这里来了？”
齐景延微笑道，态度温和，如今宫里也不剩几个未嫁的公主了，他对这些妹妹倒也有了几分兄妹真情。
在一旁的叶皎听到这句话后心神一震，忍不住上下观察这位公主，竟然是裕华公主！
是她上辈子未见过便早逝的裕华公主！这辈子被她救下后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
或许是叶皎的眼神太过于明显，裕华公主便向她抿唇一笑，以示礼貌。
“裕华回宫当然是为了感谢皇兄。”
说到这里，裕华公主的眼睛立刻红了，“多谢皇兄……没有让裕华去胡国……母妃也让我代为谢过。”
她前些日子出宫陪伴在外修行的太妃不曾在宫中，当她接到京中的消息直接吓了一身冷汗。
她竟然差点被送去和亲！幸好皇兄没有同意。
裕华想到这一消息传到太妃那里，一生要强的母妃竟然连夜给皇兄点起了长命灯，念叨：“他是位明君，裕华你有个好兄长。”
“你是朕的妹妹，大越尊贵的公主，朕自然不会叫你受苦，不过这件事还要多感谢朕身边的这位……”
齐景延不愿意居功，看向叶皎，“若不是皎皎谏言，朕也会被别人左右。”
齐景延眸中淡淡的温柔和骄傲让裕华公主暗暗惊诧，皇兄竟然也有如此一面？
裕华公主顺着齐景延的目光落到叶皎的身上，这回的笑容真诚了许多，“这位就是曦嫔娘娘吧？”
在宫外她便知皇兄纳了一位孀居的寡妇为妃，还怀了皇子，如今正圣眷正浓，看来就是这位了。
皇兄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骗她，那就是这位曦嫔娘娘真的在其中大有助力，便也是她裕华的恩人！怪不得皇兄会喜欢她，孀居之人又怎样，真真是人美心善！
裕华公主俯身对着叶皎便是一礼，叶皎想要侧身回避却被齐景延拉住动弹不得，硬生生受了这一礼。
“皇上这于理不合……”
叶皎为难道，公主乃是一品尊位，皇贵妃以下一律不拜，这她怎么能受？
“曦嫔娘娘如何受不起，你与裕华有救命之恩，便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清，如何受不起这一礼？”
裕华公主看着眼前一脸为难之色的曦嫔，心下更是惊讶，这是皇兄的宠妃？
这是怀有身孕的宠妃？竟无一点骄矜之色！
“你如何受不起？皎皎可是裕华的嫂子……”
嫂子……
这个词再次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能当得起裕华公主一声嫂子的可不是只有那个位置了……
叶皎闻言，心中一动，长袖下的手不禁微微用力，她甚至不敢看齐景延一眼。
气氛一时凝滞，片刻后，众人只听到皇帝的一声轻笑。
“裕华，愣着干什么？快唤一声‘小皇嫂’。”
正在叶皎愣神之际，她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力道，原来他们刚刚一直都牵着手！
其实齐景延刚刚说完那句话后也觉得有些不妥，但并不是觉得叶皎不配，而是害怕这句话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于是他便接了一句，“小皇嫂”这个词虽然有些逾越算说得过去过去。
他唯一担心的便是皎皎的心情，刚刚那力道他可是感受到了。
裕华自是反应机敏地接上了话茬，连连唤了几声小皇嫂。
接着便一起进怡和宫喝了几杯茶，相谈甚欢，揭过了这件事。
可是后宫里传递消息向来是最快的，不到一个时辰，基本上全后宫都知晓了皇上让裕华公主叫了曦嫔“皇嫂”，更有极个别的人知晓紫宸宫的事。
惠妃就是其中一位。
“这曦嫔可真是好手段……”
惠妃坐在矮榻上轻轻拍打着熟睡的大皇子，眸光暗沉，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本是为了不吵醒孩子，此刻却格外瘆人。
“皇嫂……”
“太子……”
她念着这两个词，心中的不平呲呲上涨。
她这样的身份才貌，当初在东宫只做了良媛，她比不过那名门贵女太子妃就罢了，如今竟连一个寡妇都要压在她头上。
孩子是她费尽心思得来的，曦嫔就那么容易有了，她有了孩子才得了妃位，曦嫔的种还在肚子里就被称作皇嫂……
“不会的，本宫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太子妃都没当上皇后，她曦嫔凭什么能？
凭什么能？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她绝对不会允许想要的东西被别的女人夺走！
不就是孩子么……
这一刻惠妃的眼神仿佛猝了毒，一旁陪伴了她许久的侍女都不寒而栗。
“娘娘……何必要我们动手呢……”
侍女想要劝一句，却被惠妃打断。
“你懂什么！”
她怒吼着：“她只是刚刚怀孕便这般受宠，本宫的大皇子还躺在床上，如果让她平安生下孩子，那本宫还有什么希望？！这后宫还有本宫的一席之地吗？”
惠妃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句皇嫂和太子，她一贯的耐心此刻消失得无影无影无踪。
大皇子的脚伤给了顺风顺水的惠妃太大的打击，让她无比焦虑。
“可是……曦嫔说不定生的是公主呢……”
侍女再次劝道，这句话让惠妃稍稍恢复了理智，随即她勾唇笑道：
“那就先来个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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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在处理宫务的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拦腰抱了起来，但困意使得她一个字也不想说，一点也不想动，那人动作非常轻缓，似乎十分担心吵醒她。
但是这两年养成的习惯已经让叶皎缓缓苏醒，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躺在了床上，有人替她盖了被子，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叶皎默默闭着眼，压下心底涌出的悸动等待那人离开。
良久，她没有等到离开的脚步声，等到了一个吻。
“明兮……”
男人小声叹道，他看着那悄然眨动了一瞬的眼眸，压下了上涌的酸涩，他知道，她不会醒的。
他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明兮，永远。
他知道他们错过太久太久，久到他的明兮再也不敢相信他，再也不愿意相信他，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十八年，隔着那遥不可及的时光。
……
“皎皎……皎皎……”
呼唤声惊醒了叶皎，她抬眸便对上了一张眉眼弯弯的温柔笑容，仿佛时空又重合了，那个男人站到了她面前。
“皎皎今天怎么一个吻就呆住了？往常不是野得很吗？”
齐景延轻轻地刮了刮叶皎的鼻尖，他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他的皎皎了，可是他的皎皎却在走神，这可不好。
“野得很……”
叶皎默念了几遍这三个字，心情豁然一变。
她在他面前大多都是端庄持重的，眼前这个不是他……不是他。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了，不是吗？眼前才是她要过的生活。
她掠去眼中的忧伤，扬起笑容，斜睨了皇帝陛下一眼，狐狸眼尾都上翘了几分，“确实，我是野得很，但那也是皇上你纵的！”
这大大方方的承认让齐景延又气又笑，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也只能无奈吐出一句，“皎皎你这是恃宠而骄吗？什么话都敢说。”
除了轻轻敲了敲叶皎的脑袋，警告一番，皇帝陛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拉着说肚子饿的叶皎去用膳，两人边走边说，也没注意门外的一众宫人。
“没办法啊，谁让我有这个呢？”
叶皎摸了摸自己丝毫没有变化的小腹，还故意挺了挺，一副得意到不行的模样。
“是是是……咱们皎皎肚子里这个可是未来的太子爷，朕也得让上三分。”
这一段话，叶皎没放在心上，齐景延虽有这个考虑，但这话现在说也是捧哏而已，两人都没有当真，但是着实惊到了一众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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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这是个不错的去处，没想到今个儿还能听到这样惊喜的消息，就算是皇上随口说的一句，当不得真，但这也是头一份啊，起码说明自家娘娘宠冠后宫！
未来的太子爷……李灵光越想越兴奋。那惠妃娘娘的大皇子都要有三岁了，也没见多得皇上的宠爱，自家娘娘这还在肚子里呢，就有了这样的许诺。
这不高下立见，更何况那大皇子已经废了脚，与皇位无缘，这可不就指望自己娘娘肚子里的吗？
眼看着走出了紫宸宫，李灵光正暗自乐呵呢，手里一个冰凉就被塞上了一颗银锭子，侧头一看，原是刚刚和他套近乎的小篮子。
……
却说前头叶皎正和齐景延走着，刚拐了个弯就见怡和宫门口已经站了一群人。
再往前几步，叶皎才看清为首的一位是年轻貌美的少女，一身粉色的衬托得她肌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姿态端庄静雅，一看便是身份高贵之人。
“裕华拜见皇兄。”
裕华公主见自己的皇兄来了，快步上前迎接。
“起来吧，怎么刚回宫就到这里来了？”
齐景延微笑道，态度温和，如今宫里也不剩几个未嫁的公主了，他对这些妹妹倒也有了几分兄妹真情。
在一旁的叶皎听到这句话后心神一震，忍不住上下观察这位公主，竟然是裕华公主！
是她上辈子未见过便早逝的裕华公主！这辈子被她救下后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
或许是叶皎的眼神太过于明显，裕华公主便向她抿唇一笑，以示礼貌。
“裕华回宫当然是为了感谢皇兄。”
说到这里，裕华公主的眼睛立刻红了，“多谢皇兄……没有让裕华去胡国……母妃也让我代为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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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华公主顺着齐景延的目光落到叶皎的身上，这回的笑容真诚了许多，“这位就是曦嫔娘娘吧？”
在宫外她便知皇兄纳了一位孀居的寡妇为妃，还怀了皇子，如今正圣眷正浓，看来就是这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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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皎为难道，公主乃是一品尊位，皇贵妃以下一律不拜，这她怎么能受？
“曦嫔娘娘如何受不起，你与裕华有救命之恩，便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清，如何受不起这一礼？”
裕华公主看着眼前一脸为难之色的曦嫔，心下更是惊讶，这是皇兄的宠妃？
这是怀有身孕的宠妃？竟无一点骄矜之色！
“你如何受不起？皎皎可是裕华的嫂子……”
嫂子……
这个词再次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能当得起裕华公主一声嫂子的可不是只有那个位置了……
叶皎闻言，心中一动，长袖下的手不禁微微用力，她甚至不敢看齐景延一眼。
气氛一时凝滞，片刻后，众人只听到皇帝的一声轻笑。
“裕华，愣着干什么？快唤一声‘小皇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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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
“太子……”
她念着这两个词，心中的不平呲呲上涨。
她这样的身份才貌，当初在东宫只做了良媛，她比不过那名门贵女太子妃就罢了，如今竟连一个寡妇都要压在她头上。
孩子是她费尽心思得来的，曦嫔就那么容易有了，她有了孩子才得了妃位，曦嫔的种还在肚子里就被称作皇嫂……
“不会的，本宫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太子妃都没当上皇后，她曦嫔凭什么能？
凭什么能？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她绝对不会允许想要的东西被别的女人夺走！
不就是孩子么……
这一刻惠妃的眼神仿佛猝了毒，一旁陪伴了她许久的侍女都不寒而栗。
“娘娘……何必要我们动手呢……”
侍女想要劝一句，却被惠妃打断。
“你懂什么！”
她怒吼着：“她只是刚刚怀孕便这般受宠，本宫的大皇子还躺在床上，如果让她平安生下孩子，那本宫还有什么希望？！这后宫还有本宫的一席之地吗？”
惠妃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句皇嫂和太子，她一贯的耐心此刻消失得无影无影无踪。
大皇子的脚伤给了顺风顺水的惠妃太大的打击，让她无比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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