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悲伤爬上脸庞
崔时南确实约了程御谈事情，就在宫墙外的一个茶楼里，不过两人都不是废话多的人，将公事捋一捋，约莫一个时辰，便也谈完了。
从酉时初到戌时初，夕阳已落，天空拉起了藏青色的帷幕。茶楼里点起了灯火，投下一道道柔和的光圈，坐在堂内，能听得外头街市上传来熙熙囔囔的人声，正是逛夜市的好时候。
和崔时南一起往外走，程御望了望天，夜空繁星密布，带着些许潮气袭来。风虽不冷，却也过于清凉。
程御看着对面檐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的灯笼，凝眉道，“县主约了楚宁出门，如今天色渐晚，也不知逛到哪儿了。”
“大抵是去东街那几家常去的铺子逛了一圈，再沿着街市去吃上一路，也就差不多回来了。”崔时南常常陪温蓉逛街，对她的上街安排早已烂熟于心。
看程御心不在焉地看远方，他笑道，“你放心，银朱会武，京都治安素来也好，她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也是。
就是起风了。
她不久前才刚得的风寒。
反正也在外面耽搁了这许久，见他在原地徘徊，崔时南心下了然，“罢了，我和你一起去寻她们就是。”
程御故作淡然地点点头，让齐佑先回去。
品珍阁不远处的小巷口，停着崔府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两个百无聊赖的小厮。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在这里等县主她们从云春楼回来，若是崔府的人来寻。他们便说县主带着楚姑娘去逛街市，如今也不晓得她们逛到了哪里。
这套说辞他们早就熟记于心，从未穿帮过，因此一个随意地靠在马车边上，一个来来回回地在原地打转，打发着无聊时光。
“大大大大大……大人！”倚在马车边的高瘦小厮一激灵，顿时站直了身子。
另一个黝黑小厮心一跳，看着街那头寻过来的崔时南和身后的程大人，觉得脑子突然就“喤当”一声，讲话都开始不大利索，“大人怎……怎么会过来的。”
高瘦小厮回过神来，瞬间镇定，“别慌慌张张的，大人也不是第一次来接县主，我们还是照着之前的说法说就是。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县主她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可，可还有程大人呢。”
“那不也是一样吗？”剜了他一眼，“你慌什么，坏了县主的事，小心被责骂，淡定些就是。”
说话间，没一会工夫崔时南和程御就到了崔府的马车跟前，问起温蓉去向，两个小厮照刚才的说法应付，果然见自家大人淡淡地点点头，不再问其他。
心刚落回去，就见旁边那位气质斐然的程大人开口，“你说，刚才楚姑娘和县主逛了好一会儿后才出去的？”
“是……是啊。”程大人不似自家大人那样温润，他素来冷着一张脸。即便不说话，单单看着也叫人心生胆寒，更别提是被这样盯着问话了。
程御问，“可有买什么？”
啊？
小厮故作镇定道，“县主和楚姑娘是空手出来，像是没有看中的。”
也不知今日是真的没看上，还是没舍得买。
程御沉思，上次看她连去游园会都只有两根普通簪子，随意挽着长发，不多做装饰。他一直想，楚宁若是戴上那些晶莹流苏或是华贵步摇，不知会是何等风华。
要不去问问品珍阁的掌柜，看她是否有中意的东西，自己买下赠给她，就当……就当是答谢她这段时日辛苦做的吃食。
这个由头好，她如此辛苦，自己买个礼物赠她也很寻常。对，就这么说。
程御拱手朝崔时南说了声，在两名小厮震惊又不安，惊恐又瑟缩的复杂表情中，抬步进了品珍阁。
两小厮瑟瑟发抖。
死定了！要是被两位大人知道县主和楚姑娘去了云春楼，他们两会不会被生剥了皮。
崔时南看他们这般畏缩的神情，就有些疑惑，等程御铁青着脸从品珍阁出来时，更是加深了心中的猜疑。
温润如他，也不免沉声道，“说，夫人和楚姑娘究竟去了哪里？”
小厮“扑通”一声齐齐跪下，以头抢地道，“大人恕罪，县主她……她……带着楚姑娘去了云春楼。”
“什么！”这是程御的声音，淬着冷意，吓得跪着的两人几乎匍匐在地上。
……
正沉浸在欢呼气氛中的两位追星女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还十分激动地凑在一起对每一个出场的公子进行审美上的交流。
“原来最小的这个叫‘阿绫’，太萌了吧！”楚宁星星眼，捂心道，“既像邻家弟弟，又有正太的风范，小太阳似的。天哪！好想拐回家去。”奶萌奶萌的。
“我也觉得。”温蓉更是母爱泛滥，“日后我得把浩儿也培养成这样，多迷人啊。”
“还有刚才那个奕风，啊啊啊啊啊，那个回眸一笑太绝了！”楚宁一时兴奋，声音又大了几分，好在她们身处雅间，被楼下的动静完全掩盖，倒也不显高调。
“是吧，我也甚少见男子能把红衣穿得既邪魅又俊逸的，见过的人里，也就徐家那小子一身红衣能比得过。”
温蓉说着说着，就陷入了回忆，“不过，我夫君成婚时一身红衣那才叫绝，你不知道，我洞房那日掀开红盖头时，只看他一眼就被迷得七荤八素，失了魂般。最后着实没忍住，生生把他给扑倒了。”
楚宁：……倒也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温蓉打趣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你成亲那日，以程御的姿色，恐怕你会比我更生猛。”温蓉想了想，“况且程御那样的大冰块，靠他主动怕是很难，洞房花烛夜，你们两总不能干坐着吧。”
别看楚宁花痴时嗷嗷直叫，嘴上说着要拐一个美男回家养之类的浑话，实则是个十足的小怂包，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温蓉这样直接地说闺房之事，楚宁表面看不出羞怯，其实内里一击即溃，耳朵后边早就泛起了红，恨不得找个地板钻进去。
什么主动不主动，生扑不生扑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好在方才第一个出场的长歌又重新露面，温蓉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手脚并用地欢呼起来。
……一阵呼喊差点把站在身侧的银朱送走。
决定往后站一站，拉开身后临街的窗户放松一下饱受摧残的双耳。
这轻轻一开窗，眼角不经意往外随意一扫，银朱险些惊呼出声。
“县主，县主，姑爷和程大人往这儿来了。”
“什么！”温蓉和楚宁站起，刚才还满面红光地摇手呐喊，这会都齐齐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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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酉时初到戌时初，夕阳已落，天空拉起了藏青色的帷幕。茶楼里点起了灯火，投下一道道柔和的光圈，坐在堂内，能听得外头街市上传来熙熙囔囔的人声，正是逛夜市的好时候。
和崔时南一起往外走，程御望了望天，夜空繁星密布，带着些许潮气袭来。风虽不冷，却也过于清凉。
程御看着对面檐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的灯笼，凝眉道，“县主约了楚宁出门，如今天色渐晚，也不知逛到哪儿了。”
“大抵是去东街那几家常去的铺子逛了一圈，再沿着街市去吃上一路，也就差不多回来了。”崔时南常常陪温蓉逛街，对她的上街安排早已烂熟于心。
看程御心不在焉地看远方，他笑道，“你放心，银朱会武，京都治安素来也好，她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也是。
就是起风了。
她不久前才刚得的风寒。
反正也在外面耽搁了这许久，见他在原地徘徊，崔时南心下了然，“罢了，我和你一起去寻她们就是。”
程御故作淡然地点点头，让齐佑先回去。
品珍阁不远处的小巷口，停着崔府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两个百无聊赖的小厮。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在这里等县主她们从云春楼回来，若是崔府的人来寻。他们便说县主带着楚姑娘去逛街市，如今也不晓得她们逛到了哪里。
这套说辞他们早就熟记于心，从未穿帮过，因此一个随意地靠在马车边上，一个来来回回地在原地打转，打发着无聊时光。
“大大大大大……大人！”倚在马车边的高瘦小厮一激灵，顿时站直了身子。
另一个黝黑小厮心一跳，看着街那头寻过来的崔时南和身后的程大人，觉得脑子突然就“喤当”一声，讲话都开始不大利索，“大人怎……怎么会过来的。”
高瘦小厮回过神来，瞬间镇定，“别慌慌张张的，大人也不是第一次来接县主，我们还是照着之前的说法说就是。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县主她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可，可还有程大人呢。”
“那不也是一样吗？”剜了他一眼，“你慌什么，坏了县主的事，小心被责骂，淡定些就是。”
说话间，没一会工夫崔时南和程御就到了崔府的马车跟前，问起温蓉去向，两个小厮照刚才的说法应付，果然见自家大人淡淡地点点头，不再问其他。
心刚落回去，就见旁边那位气质斐然的程大人开口，“你说，刚才楚姑娘和县主逛了好一会儿后才出去的？”
“是……是啊。”程大人不似自家大人那样温润，他素来冷着一张脸。即便不说话，单单看着也叫人心生胆寒，更别提是被这样盯着问话了。
程御问，“可有买什么？”
啊？
小厮故作镇定道，“县主和楚姑娘是空手出来，像是没有看中的。”
也不知今日是真的没看上，还是没舍得买。
程御沉思，上次看她连去游园会都只有两根普通簪子，随意挽着长发，不多做装饰。他一直想，楚宁若是戴上那些晶莹流苏或是华贵步摇，不知会是何等风华。
要不去问问品珍阁的掌柜，看她是否有中意的东西，自己买下赠给她，就当……就当是答谢她这段时日辛苦做的吃食。
这个由头好，她如此辛苦，自己买个礼物赠她也很寻常。对，就这么说。
程御拱手朝崔时南说了声，在两名小厮震惊又不安，惊恐又瑟缩的复杂表情中，抬步进了品珍阁。
两小厮瑟瑟发抖。
死定了！要是被两位大人知道县主和楚姑娘去了云春楼，他们两会不会被生剥了皮。
崔时南看他们这般畏缩的神情，就有些疑惑，等程御铁青着脸从品珍阁出来时，更是加深了心中的猜疑。
温润如他，也不免沉声道，“说，夫人和楚姑娘究竟去了哪里？”
小厮“扑通”一声齐齐跪下，以头抢地道，“大人恕罪，县主她……她……带着楚姑娘去了云春楼。”
“什么！”这是程御的声音，淬着冷意，吓得跪着的两人几乎匍匐在地上。
……
正沉浸在欢呼气氛中的两位追星女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还十分激动地凑在一起对每一个出场的公子进行审美上的交流。
“原来最小的这个叫‘阿绫’，太萌了吧！”楚宁星星眼，捂心道，“既像邻家弟弟，又有正太的风范，小太阳似的。天哪！好想拐回家去。”奶萌奶萌的。
“我也觉得。”温蓉更是母爱泛滥，“日后我得把浩儿也培养成这样，多迷人啊。”
“还有刚才那个奕风，啊啊啊啊啊，那个回眸一笑太绝了！”楚宁一时兴奋，声音又大了几分，好在她们身处雅间，被楼下的动静完全掩盖，倒也不显高调。
“是吧，我也甚少见男子能把红衣穿得既邪魅又俊逸的，见过的人里，也就徐家那小子一身红衣能比得过。”
温蓉说着说着，就陷入了回忆，“不过，我夫君成婚时一身红衣那才叫绝，你不知道，我洞房那日掀开红盖头时，只看他一眼就被迷得七荤八素，失了魂般。最后着实没忍住，生生把他给扑倒了。”
楚宁：……倒也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温蓉打趣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你成亲那日，以程御的姿色，恐怕你会比我更生猛。”温蓉想了想，“况且程御那样的大冰块，靠他主动怕是很难，洞房花烛夜，你们两总不能干坐着吧。”
别看楚宁花痴时嗷嗷直叫，嘴上说着要拐一个美男回家养之类的浑话，实则是个十足的小怂包，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温蓉这样直接地说闺房之事，楚宁表面看不出羞怯，其实内里一击即溃，耳朵后边早就泛起了红，恨不得找个地板钻进去。
什么主动不主动，生扑不生扑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好在方才第一个出场的长歌又重新露面，温蓉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手脚并用地欢呼起来。
……一阵呼喊差点把站在身侧的银朱送走。
决定往后站一站，拉开身后临街的窗户放松一下饱受摧残的双耳。
这轻轻一开窗，眼角不经意往外随意一扫，银朱险些惊呼出声。
“县主，县主，姑爷和程大人往这儿来了。”
“什么！”温蓉和楚宁站起，刚才还满面红光地摇手呐喊，这会都齐齐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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